第 39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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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9 章
因帶著謝敏，姜遙只好來到人妖兩族交界的角逐一族領地。
這裏是離人界最近的大城池，周遭有不少人妖兩族一起生活的家庭，帶著謝敏混跡在這裏，不會輕易被人察覺，謝敏也能自在些。
自那日姜遙問謝敏要不要隨自己走之後，兩人的關系便有了實質般的進步。
姜遙能感覺到，謝敏好似突然拋掉了人妖殊途的顧慮和束縛，再加上謝爺爺身故，如今在謝敏的心裏，熟識的親人便只有姜遙一個，她對姜遙越發依賴。
兩人一人一妖，在此界謀生自然不能像在山中那樣謊稱兄妹，只能對鄰裏說著兩人是人妖結合的夫妻關系。
本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局面，又日日生活在一起，不知怎的，糊裏糊塗的便也就假戲真做起來。
第二年，兩人便誕下一男嬰。
孩子出生前，姜遙對兩人產子頗有憂慮。
角逐一族雖因與人族一衣帶水，因著地理的便利，滋生了許多人妖結合的家庭。
但這畢竟是妖族，說到底還是個實力為先的地方，人妖結合生下來的都是半妖，與純粹的妖族相比，先天便血脈不純，自然算不得實力強勁的小妖族。
因此，在妖族這種地方，免不了會遭受欺辱。
按照姜遙一開始的意思，能與謝敏在一起已經是求之不得的事情，他並不希望兩人再生出一個半妖小孩來這裏受罪。
但謝敏不依，謝爺爺的事兒給了她很大打擊，她迫切的希望這世界上再出現一個血脈至親，讓她感覺到自己不是孤獨的在這世上。
孩子出生的那天，面對喜憂參半的姜遙，謝敏伸出手按平他的眉頭，笑意盈盈的說：“姜遙哥哥，我給他起名叫非難，你放心，他的出生不會是劫難，他這一生也不會是困難重重。好不好？”
姜遙望著面露期待的愛妻，溫柔的笑出來：“好，就叫非難。”
小非難自小得父母愛護，又因生的好看很討鄰裏喜歡，五歲之前，小非難確實如謝敏期望的那樣，不曾經歷過一絲一毫的劫難。
然而，這一切卻在小非難五歲生辰之後，戛然而止。
為了在角逐一片謀生，姜非難自打帶著謝敏來了此地，便加入了角逐侍衛隊謀生。
小非難五歲那日，因外出任務，姜遙很晚也沒有回家。
謝敏看著小非難矮胖的身子一次一次往門口跑，期待著父親回家，又屢屢失望而歸的眼神覺得好笑又心疼。
與小非難說了很多次，今日父親有事，看來是不能回來陪他過生日了。
可姜非難還不死心，堅持要等父親回來再吃飯，明明小肚子都餓的咕咕叫了，還是硬挺著一趟一趟往門口跑。
無奈，謝敏只好拉著小非難的手往角逐大營走：“娘陪你去找父親，若是你爹他不在大營，非難就要乖乖聽話，先把飯吃了好嗎？”
姜非難興奮的小眼睛鋥亮，忙不疊的點點頭。
可愛的讓謝敏忍不住刮了一下他的鼻頭。
母子兩人到了角逐大營，托守營的侍衛去問了話，得知姜遙的確還沒回來，謝敏只好無奈的安慰著小非難：“好了，剛剛不是跟娘說好了，我們先回家把飯吃了，爹爹很快就回來了。”
謝敏拉著不情願的小非難往回走，迎面正趕上一隊侍衛兵，擁護著一身著黑色虎袍的人，騎馬直奔大營而來。
達達的馬蹄揚起一片煙塵，謝敏將小非難捂在裙擺上躲避塵土，卻偏在這一刻，得了那虎袍人的青眼。
冀千斤勒住馬，望著漸漸離開的母子，饒有興味的問守門侍衛：“那是誰？”
守門侍衛瞧著冀千斤色瞇瞇的眼睛，心裏咯噔一聲，一邊暗自對姜遙嘆著抱歉，一邊硬著頭皮老實回答：“是營裏一侍衛的家室，今天是小孩的生辰，來尋夫君回去慶賀。”
冀千斤點點頭，完全沒有因為得知對方已是□□便歇下心思。
“今日只有白虎隊出任務在外，她夫君是白虎隊的人？”冀千斤問。
那守門侍衛點點頭，又聽冀千斤問道：“可知叫什麽名字？”
守門侍衛心道完了，嘴上卻只能滴著冷汗道：“姜遙。”
冀千斤的手段並不迂回，他一貫風流霸道慣了，只在乎讓人心癢的女子能不能得手，哪會管對方願不願意？
於是這天，姜遙一回營便被鎖打了起來，而謝敏也在當晚便被擄回了角逐府上。
至於小非難，誰會在乎呢？
五歲生辰之後，小非難便成了沒有爹娘的孩子。
謝敏剛烈，自然不從冀千斤。
可她小小身板，哪裏拗得過原身為猛虎的冀千斤？
不堪受辱後，謝敏一心想要尋死，冀千斤便帶她去看受刑的姜遙，又嚇唬她若是她不聽話，便殺了小非難陪她一同上路。
丈夫跟孩子都被人虐在手裏，謝敏哪還敢輕易尋死？
屋漏偏逢連夜雨，不久後謝敏就發現，自己竟然懷孕了。
冀千斤喜不自勝，竟也因此對謝敏真正的上起心來。
力排眾議，不顧謝敏人族的身份，強迫謝敏做了他的夫人。
兩人誕下一男嬰，正是冀震蓬！
而謝敏也在那之後，偶爾被允許去看看姜非難。
可姜非難恨她，恨她背叛了父親，拋下了孩子去給別人做老婆，再不肯受她一絲一毫的好處。
沒有父母掛牽，又是一個小半妖，姜非難自然不好過，常常被妖族那些妖怪欺負，就連吃飽穿暖都成了奢望。
直到七歲那年，姜非難在角逐與酥澤城的界河處遇到了張兆顯，自此後他再也不曾見過父母一面。
後來聽說，有一年八月十五，姜遙掙脫了刑鎖跑到謝敏的房間去看她。
他摸著謝敏的頭告訴她，不是她的錯，而是自己沒本事護住妻兒。
他說他不怪謝敏，叫她從此以後好好生活。
隨後在冀千斤趕來之前，當著謝敏的面兒，自盡身亡。
姜遙這一死，謝敏一直賴以堅持的信念就此崩塌，再也受不住這妻離子散的場面，拿起姜遙手中的碧波刃，追隨著姜遙而去了。
聽說死之前，謝敏牢牢的抱住姜遙的身子，好似這樣，就再也沒有人能將他倆分開。
……
姜非難回憶完，整個人垂著頭坐在原地，神色落寞。
冀千斤亦是如此，一向威武雄壯的角逐族長，不知想起了什麽，微微紅了眼眶。
在場諸位更是被這故事驚的不知該如何表態。
人妖兩族的事兒變成了人家家務事，受害者是兇手的親弟弟，這算怎麽一回事兒啊？
大家沈默了許久，姜非難用手擦了擦眼角，又恢覆了那邪氣的模樣。
他站起身，身形搖晃的指著在場的每一位：“你們說，冀千斤，我不該恨他嗎？”
“還有冀震蓬，他憑什麽活在這個世界上？他憑什麽，代替我，享受我母親的疼愛？”
“非難哥哥。”人群裏，有人心疼的小聲喚他的名字。
姜非難後背一僵，卻沒有回頭，他繼續道：“只可惜啊，只可惜我沒能親手殺了冀千斤，替我爹娘報仇！”
人群中，細碎的議論聲響起。
塗靈柏坐在妖族那一邊的位首，看著人族位首的張兆顯開口：“張家主。”
張兆顯從沈痛中回神，拱手道：“塗靈族長。”
塗靈柏繼續：“依我看，此事既是家事也是公事，千斤如何與這小子解決恩怨我管不著，但是從情理上來說，震蓬畢竟是我妖族角逐一脈的少主，而姜非難此刻還是你人族的修士。”
“從身份上而言，此事事關我妖族顏面，容不得我輕輕放下。”
張兆顯沈吟道：“那依塗靈族長的意思？”
塗靈柏：“這樣吧，事出有因，我今日也不要你當眾了結了這小子的性命。但死罪可免，活罪難逃。今日我代表妖族，要求你人族對其實施剔丹之行，廢了其修為小懲大誡，不知張家主意下如何？”
張兆顯看著此時狼狽的姜非難，心知這已是最好的結果。
他站起身來，居高臨下的對著行刑臺上的姜非難道：“非難，雖說今日之事皆事出有因，但你暗害薛氏小姐在前，殺害角逐少主在後，為師今日要剔你金丹，廢你修為，你服是不服？”
姜非難擡起頭，直視著張兆顯的眼神：“暗害薛氏之事，我認。殺害角逐少主，不悔！”
張兆顯難掩沈痛的神色，他知道此時廢其修為意味著什麽，意味著姜非難再也不能手刃仇人，意味著姜非難從此以後會成為別人生殺予奪的廢人。
可他不僅是姜非難的師父，還是人族修士之首。
張兆顯狠狠心，掌心擡起，在姜非難頭頂的半空中，凝結出一把光影利刃。
只待那利刃兜頭一下，便會將姜非難的金丹生生剝離出來。
眾人皆屏息凝視著這場面，張兆顯微微閉了眼，掌心翻轉，將那半空利刃緩緩壓了下來。
姜非難已感覺到，凜冽的靈力，在自己頭頂凝聚，且已離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近。
他頭都沒擡一下，等待著命運的最終審判。
而在那光影利刃即將劈進他身體的一瞬間，有人從人族世家這邊飛身而出，將他撲倒在地，生生替他承受了剝丹之苦。
可薛寸今，如今還尚未成丹！
“寸今！”姜非難與薛氏眾人都失聲叫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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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帶著謝敏，姜遙只好來到人妖兩族交界的角逐一族領地。
這裏是離人界最近的大城池，周遭有不少人妖兩族一起生活的家庭，帶著謝敏混跡在這裏，不會輕易被人察覺，謝敏也能自在些。
自那日姜遙問謝敏要不要隨自己走之後，兩人的關系便有了實質般的進步。
姜遙能感覺到，謝敏好似突然拋掉了人妖殊途的顧慮和束縛，再加上謝爺爺身故，如今在謝敏的心裏，熟識的親人便只有姜遙一個，她對姜遙越發依賴。
兩人一人一妖，在此界謀生自然不能像在山中那樣謊稱兄妹，只能對鄰裏說著兩人是人妖結合的夫妻關系。
本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局面，又日日生活在一起，不知怎的，糊裏糊塗的便也就假戲真做起來。
第二年，兩人便誕下一男嬰。
孩子出生前，姜遙對兩人產子頗有憂慮。
角逐一族雖因與人族一衣帶水，因著地理的便利，滋生了許多人妖結合的家庭。
但這畢竟是妖族，說到底還是個實力為先的地方，人妖結合生下來的都是半妖，與純粹的妖族相比，先天便血脈不純，自然算不得實力強勁的小妖族。
因此，在妖族這種地方，免不了會遭受欺辱。
按照姜遙一開始的意思，能與謝敏在一起已經是求之不得的事情，他並不希望兩人再生出一個半妖小孩來這裏受罪。
但謝敏不依，謝爺爺的事兒給了她很大打擊，她迫切的希望這世界上再出現一個血脈至親，讓她感覺到自己不是孤獨的在這世上。
孩子出生的那天，面對喜憂參半的姜遙，謝敏伸出手按平他的眉頭，笑意盈盈的說：“姜遙哥哥，我給他起名叫非難，你放心，他的出生不會是劫難，他這一生也不會是困難重重。好不好？”
姜遙望著面露期待的愛妻，溫柔的笑出來：“好，就叫非難。”
小非難自小得父母愛護，又因生的好看很討鄰裏喜歡，五歲之前，小非難確實如謝敏期望的那樣，不曾經歷過一絲一毫的劫難。
然而，這一切卻在小非難五歲生辰之後，戛然而止。
為了在角逐一片謀生，姜非難自打帶著謝敏來了此地，便加入了角逐侍衛隊謀生。
小非難五歲那日，因外出任務，姜遙很晚也沒有回家。
謝敏看著小非難矮胖的身子一次一次往門口跑，期待著父親回家，又屢屢失望而歸的眼神覺得好笑又心疼。
與小非難說了很多次，今日父親有事，看來是不能回來陪他過生日了。
可姜非難還不死心，堅持要等父親回來再吃飯，明明小肚子都餓的咕咕叫了，還是硬挺著一趟一趟往門口跑。
無奈，謝敏只好拉著小非難的手往角逐大營走：“娘陪你去找父親，若是你爹他不在大營，非難就要乖乖聽話，先把飯吃了好嗎？”
姜非難興奮的小眼睛鋥亮，忙不疊的點點頭。
可愛的讓謝敏忍不住刮了一下他的鼻頭。
母子兩人到了角逐大營，托守營的侍衛去問了話，得知姜遙的確還沒回來，謝敏只好無奈的安慰著小非難：“好了，剛剛不是跟娘說好了，我們先回家把飯吃了，爹爹很快就回來了。”
謝敏拉著不情願的小非難往回走，迎面正趕上一隊侍衛兵，擁護著一身著黑色虎袍的人，騎馬直奔大營而來。
達達的馬蹄揚起一片煙塵，謝敏將小非難捂在裙擺上躲避塵土，卻偏在這一刻，得了那虎袍人的青眼。
冀千斤勒住馬，望著漸漸離開的母子，饒有興味的問守門侍衛：“那是誰？”
守門侍衛瞧著冀千斤色瞇瞇的眼睛，心裏咯噔一聲，一邊暗自對姜遙嘆著抱歉，一邊硬著頭皮老實回答：“是營裏一侍衛的家室，今天是小孩的生辰，來尋夫君回去慶賀。”
冀千斤點點頭，完全沒有因為得知對方已是□□便歇下心思。
“今日只有白虎隊出任務在外，她夫君是白虎隊的人？”冀千斤問。
那守門侍衛點點頭，又聽冀千斤問道：“可知叫什麽名字？”
守門侍衛心道完了，嘴上卻只能滴著冷汗道：“姜遙。”
冀千斤的手段並不迂回，他一貫風流霸道慣了，只在乎讓人心癢的女子能不能得手，哪會管對方願不願意？
於是這天，姜遙一回營便被鎖打了起來，而謝敏也在當晚便被擄回了角逐府上。
至於小非難，誰會在乎呢？
五歲生辰之後，小非難便成了沒有爹娘的孩子。
謝敏剛烈，自然不從冀千斤。
可她小小身板，哪裏拗得過原身為猛虎的冀千斤？
不堪受辱後，謝敏一心想要尋死，冀千斤便帶她去看受刑的姜遙，又嚇唬她若是她不聽話，便殺了小非難陪她一同上路。
丈夫跟孩子都被人虐在手裏，謝敏哪還敢輕易尋死？
屋漏偏逢連夜雨，不久後謝敏就發現，自己竟然懷孕了。
冀千斤喜不自勝，竟也因此對謝敏真正的上起心來。
力排眾議，不顧謝敏人族的身份，強迫謝敏做了他的夫人。
兩人誕下一男嬰，正是冀震蓬！
而謝敏也在那之後，偶爾被允許去看看姜非難。
可姜非難恨她，恨她背叛了父親，拋下了孩子去給別人做老婆，再不肯受她一絲一毫的好處。
沒有父母掛牽，又是一個小半妖，姜非難自然不好過，常常被妖族那些妖怪欺負，就連吃飽穿暖都成了奢望。
直到七歲那年，姜非難在角逐與酥澤城的界河處遇到了張兆顯，自此後他再也不曾見過父母一面。
後來聽說，有一年八月十五，姜遙掙脫了刑鎖跑到謝敏的房間去看她。
他摸著謝敏的頭告訴她，不是她的錯，而是自己沒本事護住妻兒。
他說他不怪謝敏，叫她從此以後好好生活。
隨後在冀千斤趕來之前，當著謝敏的面兒，自盡身亡。
姜遙這一死，謝敏一直賴以堅持的信念就此崩塌，再也受不住這妻離子散的場面，拿起姜遙手中的碧波刃，追隨著姜遙而去了。
聽說死之前，謝敏牢牢的抱住姜遙的身子，好似這樣，就再也沒有人能將他倆分開。
……
姜非難回憶完，整個人垂著頭坐在原地，神色落寞。
冀千斤亦是如此，一向威武雄壯的角逐族長，不知想起了什麽，微微紅了眼眶。
在場諸位更是被這故事驚的不知該如何表態。
人妖兩族的事兒變成了人家家務事，受害者是兇手的親弟弟，這算怎麽一回事兒啊？
大家沈默了許久，姜非難用手擦了擦眼角，又恢覆了那邪氣的模樣。
他站起身，身形搖晃的指著在場的每一位：“你們說，冀千斤，我不該恨他嗎？”
“還有冀震蓬，他憑什麽活在這個世界上？他憑什麽，代替我，享受我母親的疼愛？”
“非難哥哥。”人群裏，有人心疼的小聲喚他的名字。
姜非難後背一僵，卻沒有回頭，他繼續道：“只可惜啊，只可惜我沒能親手殺了冀千斤，替我爹娘報仇！”
人群中，細碎的議論聲響起。
塗靈柏坐在妖族那一邊的位首，看著人族位首的張兆顯開口：“張家主。”
張兆顯從沈痛中回神，拱手道：“塗靈族長。”
塗靈柏繼續：“依我看，此事既是家事也是公事，千斤如何與這小子解決恩怨我管不著，但是從情理上來說，震蓬畢竟是我妖族角逐一脈的少主，而姜非難此刻還是你人族的修士。”
“從身份上而言，此事事關我妖族顏面，容不得我輕輕放下。”
張兆顯沈吟道：“那依塗靈族長的意思？”
塗靈柏：“這樣吧，事出有因，我今日也不要你當眾了結了這小子的性命。但死罪可免，活罪難逃。今日我代表妖族，要求你人族對其實施剔丹之行，廢了其修為小懲大誡，不知張家主意下如何？”
張兆顯看著此時狼狽的姜非難，心知這已是最好的結果。
他站起身來，居高臨下的對著行刑臺上的姜非難道：“非難，雖說今日之事皆事出有因，但你暗害薛氏小姐在前，殺害角逐少主在後，為師今日要剔你金丹，廢你修為，你服是不服？”
姜非難擡起頭，直視著張兆顯的眼神：“暗害薛氏之事，我認。殺害角逐少主，不悔！”
張兆顯難掩沈痛的神色，他知道此時廢其修為意味著什麽，意味著姜非難再也不能手刃仇人，意味著姜非難從此以後會成為別人生殺予奪的廢人。
可他不僅是姜非難的師父，還是人族修士之首。
張兆顯狠狠心，掌心擡起，在姜非難頭頂的半空中，凝結出一把光影利刃。
只待那利刃兜頭一下，便會將姜非難的金丹生生剝離出來。
眾人皆屏息凝視著這場面，張兆顯微微閉了眼，掌心翻轉，將那半空利刃緩緩壓了下來。
姜非難已感覺到，凜冽的靈力，在自己頭頂凝聚，且已離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近。
他頭都沒擡一下，等待著命運的最終審判。
而在那光影利刃即將劈進他身體的一瞬間，有人從人族世家這邊飛身而出，將他撲倒在地，生生替他承受了剝丹之苦。
可薛寸今，如今還尚未成丹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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